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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劉天賜

兒童文學是為兒童精神打底的藝術(shù)。當兒童文學作家有此意識時，他的寫作起點必然是具有高度的。李少白的新作《童聲瑯瑯中國風》正是這樣的作品，該書圍繞中國的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、文化器物、十二生肖、二十四節(jié)氣、十二月花令和當代精神等六個部分展開書寫，關(guān)注自然萬物、天地時序以及當下時代變化，清淺的語言與厚重的思想、傳統(tǒng)意象與當代精神、童心視角與普世情懷交織共生，形成多層次的對話關(guān)系。

在聲韻中聆聽文化的回響

從廣義上來說，《童聲瑯瑯中國風》可被稱為兒童詩歌集，書中既有童詩也有童謠。

童謠又被稱為“兒歌”，是民間流傳或文人創(chuàng)作面向幼兒的歌謠，主要受眾是“幼兒”，因幼兒“一開始是用耳朵而不是用頭腦來學習語言的”。因此，這本集子的題目關(guān)鍵詞之一為“童聲瑯瑯”，展現(xiàn)的是作家個人對于所寫文體的定位意識，即強化童謠首要美學要素——詠唱性。于是，我們看到他運用聲律知識，創(chuàng)作出節(jié)奏鮮明、音韻和諧，具有強烈吟唱趣味的“新童謠”。

這一點，從開篇詩《春節(jié)》已經(jīng)展現(xiàn)出來。“迎春過大年/鞭炮響連天/舞獅玩龍燈/高蹺踩鼓點”，字里行間透露的語感，召喚著每一個孩童基因里的傳統(tǒng)文化意識。類似的還有《霜降》——“秋風送雨涼/露水化成霜/屋頂層層白/銀杏片片黃”。歸結(jié)起來，上述童謠的第三句韻尾區(qū)別于其他三句，由此造成閱讀的停頓，讀者自然會感受到河流一般曲折婉轉(zhuǎn)的節(jié)奏感。這也是“中國風”的要義之一——聲韻是一種民族集體無意識，兒童通過閱讀此類作品，得以建立具有傳統(tǒng)文化印記的語言體系。

以童謠牽引孩童認識自然萬物

童謠的朗朗上口是兒童興味生發(fā)的起點，如何讓兒童在吟唱過程中留下記憶，還倚仗于作品給予人的詩性感受?！吨仃柟?jié)》《清明節(jié)》等作品就體現(xiàn)了這一點。

在《重陽節(jié)》中，除了“菊花放/又重陽/楓葉染山岡”這般具有律動感的語句，還有“辣椒紅/玉米長/新酒壇壇香”，此類予人以跳躍式感知體驗的句子?！袄苯芳t”給人提供視覺想象，“玉米長”則指向時間維度，“新酒壇壇香”又轉(zhuǎn)移到嗅覺，短短幾行便充分調(diào)動起人的多重感受?！肚迕鞴?jié)》中的“山青青，水清清/燕子歸來叫聲聲/草兒綠，陽光融/春風送暖放風箏”亦是如此?！安輧壕G/陽光融”指向春天，又喚起人體的溫度感知，并以此為前景，呈現(xiàn)這一節(jié)日的文化內(nèi)涵——在春天祭拜先人，抒發(fā)個人的追思與感懷，結(jié)合了季節(jié)特征與文化內(nèi)涵，幫助兒童理解中國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。

除此之外，李少白的書寫具有強烈的童心色彩，以此牽引著孩童認識自然萬物。在《二月·蘭花》中，我們可以看見作者對于世間萬物的無限深情?！澳阆蚰嗤帘戆?小草也會開花/你用素馨本色/打開春光世界”，簡短四句書寫的不僅僅是萬物，更是書寫個體與世界之間的互動?！栋茁丁泛汀稓q寒三友》亦是如此?！鞍茁兜搅寺吨閳A/珠兒掛在葉尖尖/一顆一顆晶晶亮/映出紅日和藍天”。露珠“一顆一顆晶晶亮”，卻在孩童眼中映出“紅日和藍天”——這何嘗不是一種詩性的啟蒙?當孩子蹲下身觀察葉尖的露珠時，他們觸碰的不僅是自然，更是中國文化中“一花一世界”的哲思。作者在童謠中告訴孩子，平常處也能生發(fā)出詩意。

李少白曾提過，“夜幕降臨的時候，特別是夏天，小小的山村漸漸熱鬧起來，家家戶戶都會在曬谷坪上乘涼，只要有人開始唱童謠，馬上就會有人回應，一首接一首。我們這些孩子一邊玩，一邊唱，一邊看天上閃爍的星星和地上飛來飛去的螢火蟲，那意境、那情趣、那音韻，至今還常在心中閃現(xiàn)。”正因如此，從小受著童謠滋養(yǎng)長大的老人，自然想把經(jīng)歷過的美好感受傳遞給下一代的孩子?！锻暚槵樦袊L》中的童謠，猶如作者幼時仰望星空時的回聲，既濃縮著歷史文化與集體意識，也為未來少年提供了精神指向。

責編：胡雪怡

一審：周月桂

二審：曹輝

三審：楊又華

來源：湖南日報